看到一个节目,把对话整理了一下。
杨凤池:如果你自己发现有一些困惑,有一些困扰,有一些恼怒、烦恼,而且自己想不清,跟朋友亲戚说也理不清,我觉得这种状态就到了需要求助心理学帮助的状态。至于自己出了很多怪诞的想法、念头和行为,而且很多行为不能控制,这其实不要是求助心理医生帮助,可能需要一些生物医学或者专科医生的帮助。心理咨询帮助的对象就是我们在座的各位,就是我们日常生活当中的常人,他们遇到一些现实的问题,他们自己觉得很困惑,完全有正常的思维,完全有正常的行为,只是有烦恼,自己的个人努力好像一时无法排遣。这时候就到了需要求助心理医生的程度。
李子勋:你也可以找心理学家,像找律师和金融投资师一样,接受心理学家的帮助,增加你的幸福感,改善你的夫妻关系,增加你对孩子的教育。有一种临床心理学,试图把心理学变成一个有用的被大众健康,所有大众可以觉得学到生活智慧,或者前期帮助孩子发展的资源,有像图书馆一样可以去查。以前有病才找心理医生,把心理学变得有一点让人害怕,我去找心理医生是不是有病?现在西方很多人是很健康的,南韩有一些心理学家从事健康人的心理咨询,使他们体会到幸福感。
李子勋:我有一次在北大跟完美女性讲幸福哲学,其实幸福可以无中生有的。这是我们能够把握的技术,我们可以让你发现你的幸福感,一旦没有这些技术,而且社会上没有这样的专家帮助人体会到快乐和幸福,觉察到或者培养一种能力,比如爱的能力,怎么更好去被爱、接受爱,怎么去处理快乐。怎么让我的情绪总是保留在快乐的阶段而不要下滑到抑郁的阶段,我们怎么维持快乐,心理学有技术可以让快乐保持久一点。这些技术不是有障碍的人需要的,所有人都需要这些心理学技术,是帮助所有人,而不是帮助有问题的人。希望大众觉察到21世纪心理学发展非常快,有很多新思想、新元素进来了,不要把我们看成是古老经典把当事人看成是病人的心理学。
杨凤池:后现代心理学倾向医学那样,最好的医学是预防医学,不是临床医学开刀开得多好,我修补修得多好,最好的医生是治未病。这样一种思考跟我们的现实有点距离,现在大量有问题的人都找不着人得到帮助,我们现在说这个人没问题也需要谈,好像在现阶段有点奢侈。所谓的没问题是因为有些问题没有显露出来,或者没有觉察,只会感觉自己不快乐,幸福感不够,生活满意度不够,但是没有发现自己有问题,到心理学家这里得到帮助对幸福更满意更快乐了,这也是一种很重要的帮助。将来有一天不仅有问题的人找心理学家,没问题的人也想请心理学家给自己做一个心理顾问,这是西方发达国家的状态。心理学家做健康人的心理顾问,那一天就是我们国家进入发达国家的那一天。
李子勋:当一个人处在和谐、稳定、健康状态找心理医生,他的获益远大于那些有麻烦的人。有麻烦的人关注问题的处理,而不是让自己内心变得更加符合现代社会的需求。恰恰是那种好的尤其是经济地位比较好,衣食无忧的人,没有问题的找心理医生,他从中得到的资源会让他变成更加积极,更有幸福感,更加朝气蓬勃。
杨凤池:他从心理医生得到的建议,比那些问题障碍很重的人会更好领悟,更好贯彻,更好实施。因为他个人的人生就比其他人更成功,他现在整理自己,在没有心理医生指导下打拼出来。
李子勋:他的心理发展到一个高度的时候,就不会像一个土老财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财富,这样一代人富起来很会贫穷。
主持人:很多网友有自己的困惑有自己的问题不知道怎么样找心理医生解决,更不用说没有问题的人来预防。两位老师有没有一些方式能够让我们的网友很快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找到合适的心理医生?
杨凤池:没有好办法,我对这一点不乐观。《心理访谈》播了这么长时间,我们的专家人数不太充裕,而且国家的现状是做心理咨询的这支队伍太小了,工作的质量、层次低。我们自己觉得,如果我们给人家介绍找心理咨询,首先遍布全国有一个心理学服务的网络,有一个庞大的队伍在做这个队伍我们才好介绍。但是我们看到外地来的一些偏远地方来的求助者,他们周围没有心理学工作者。我们希望很多网友听了我们说这番话,有越来越多有智慧的人投身这项工作,学习这项工作,对未来的发展积累储备一大批人才,才能谈到现在哪些人有问题我们去求助谁。
李子勋:实际这是一个社会工程,是一个系统工程。社会分三个层面,有一部分是生活在底层,生活收入不是太理想,他们的心理学痛苦来源于物质的缺失、教育的缺失,使他们无法学到生活的技术、相处的技术。这样一批人又不可能找到付费的心理学家,本身他们就生活在基本上是生活的底层,他们再付出费用找心理医生对他们来说是不公平的。这样一大批人社会建构一个帮助咨询系统针对他们。国家这些钱养心理医生,这些人可以无偿得到心理学的帮助。这部分人应该是国家负责。任何心理医生要活下来,他本身也有他的权利,我们不能够主张心理医生献身农村去。当然有志愿者,但是志愿者不能是一辈子。不能说志愿一个山区去做一年,但是不是一辈子。有社会的资金进入来做这样的慈善或者是社会工程。
李子勋:第二类生活既不是很好又不是很低的人群,这类人靠付一定的费用但不是很高的费用给一些专家或者给一些医疗机构,像我们医院是非盈利医院,挂号十块钱,咨询一个小时50块,他们花60块钱就可以跟大夫谈一个小时。当然还有更高级的,你收入很高,你的烦恼是精神的烦恼,包括信仰,包括你对生命的理解,是这方面的困惑,包括对哲学的困惑,你可以找一些比较高端的专家深入了解,进入灵魂深处探究。 李子勋:社会应该有多个层面的帮助系统,服务不同层面人的需求。
主持人:现在生活在中低收入的人还是很多的,需要我们国家给予一定的支持,建构这样一个网络。目前我们国家有这样的打算吗?
杨凤池:劳动部有全国心理咨询师的培训条例、大纲、教材、网络,卫生部也有心理治疗师的系统,好像还有心理辅导师、心理保健师,有很多系统、很多部门。但是这些人受的训练太少,他们要成长起来还要走比较长的路。现在大多数有这种需求的人寻求帮助往往是不太理想,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大家会有一些怨言出来。这里面有一些不了解心理学发展历史和现状的背景,一般公众认为我们国家那么多医生疑难的病能看,心理学应该是一样的,心理学医生也应该有特棒的很多。但是他们不知道中国的心理学曾经在1957年被取消,有很长的一段停顿,没有人从事培训是空白的,85年以后才恢复到现在才20年的时间,医学培训了多少年做了多少年?这20年的空缺让我们和20年前的空缺和20年来心理学的发展,跟公众想象当中心理学提供服务的能力之间有很大的差距。
李子勋:现在中国社会有一个很大的致命伤,做心理医生很容易,做咨询别人都可以。
杨凤池:西方发达社会,心理医生是成熟的职业,做心理医生难上加难。我们国家正在发展,这方面职业本来的成熟度就不够,从事这个职业比在美国、日本、加拿大容易得多,是电工、司机、木匠,对心理学有兴趣拿到一个证就可以做了。求助找心理医生不容易,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交了多少钱,一听说的话跟周围亲戚朋友和接到居委会负责人说的差不多,这样一来这个职业声誉就被破坏掉了。
李子勋:修理人和修理自行车是两个概念,中国的心理咨询师学习帮助人的时间还不如学习修理自行车的时间长。在中国当心理医生太容易了。
主持人:作为普通消费者怎么鉴别是真正的心理医生?
杨凤池:这是行业协会和政府职能部门鉴别的。
李子勋:现在很乱,劳动人事部管理不了对人的帮助,他可以管修自行车、修灯泡,当家政服务,但是怎么能管对人的帮助。如果把修理人跟修理东西一样看待的话,那这里面的复杂情况就很多。
杨凤池:有人拿心理咨询师的证和美容美发的证一样,培训心理咨询师比培训美容美发师还容易,时间还短。
李子勋:假设这个人没有被监督,一个人可以胡作非为,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这个行业是很可怕的。心理学的行业条例没有,处罚条例也没有,做了什么事应该受到什么处罚也没有。没有投诉机构,没有心理学投诉。
杨凤池:行业的需求很大,市场不规范,行业不成熟。对于一般公众来说,不在于花多少钱求助,而是花了多少钱是不是能够找到符合心理需求的咨询师。让老百姓鉴别更难,你去同仁医院看医生,你挂了号去看大夫,你怎么知道给你看病的这个大夫是不是好的。如果作为消费者直觉上鉴定心理医生,我倒可以给一些建议。心理医生特别想窥探你的心理隐私,这个心理医生就不是专业的。如果出现明显的偏颇,或者过多谈及个人问题,你是这样的,我就不是这样的,这就不太专业。另外个人的情绪、个人的好恶在职业互动里面出现,私下里接受对方的钱物、私下的邀请,咨询之外的娱乐活动、钱物来往,跟来访者发展咨询以外的私人关系。
杨凤池:即便一个人受过心理学专业训练,没受过心理治疗的训练,人脑如何反映亮光的刺激放什么样的电,或者做基础研究,研究人的学习和记忆,做心理学帮助也是比较困难的。有可能打听对方是什么学历背景,学的什么专业之类,有必要的话我们以后也可以有这样一个规则,把他个人的简历放到你的诊所,不仅仅是照片,下面还要附上在哪儿学习训练、认可的资格等等这样一些东西。验证可能是官方的正规的标准不够,但是我们一般公众还是可以通过方法去辨认。
李子勋:根据中国东南西北中的分布,组织大的培训机构,以医院或者高校培训基地,让拿到资格的人进驻基地接受一到三年的培训,这里面包括对某一个理论的系统学习和某一些技术的系统掌握,在这儿获得资格证。劳动资格证只是一个咨询师,咨询师能够和共事人倾听和共倾。他只学了心理学理论,可以按照主流文化的方式或者健康心理学的方式引导当事人,这是他可以做的,但是这样的人不能够深入到个人的个性里面去做解释,他没有这个资格。第三个功能,这样一批人受到社会资源的训练,他的手里掌握了大量可利用的社会资源,当当事人找他的时候,有倾听有分享,再加上他用主流文化引导当事人,回避更糟糕的冲突。掌握大量社会资源,他知道每个地方针对你的问题可以帮助你,或者你的问题可以在哪里找到资料解决。过去我们当成是一个社会工作者,他只能是在社会工作者的角度帮助你。我们的培训没有告诉他们职业范围在哪儿,他们都在当医生做分析,这就很麻烦。
李子勋:心理学四大要素,医生要系统学习心理学理论,儿童发展史等等,这个占四分之一。第二个是对精神分析的领域,系统接受精神分析训练,包括自我体验。第三个是通过经验督导他,包括自我体验的成长。自我体验和督导帮助下的体验比学理论和知识还要多,最后才是时间。一个好的心理医生,至少需要六到八年,才能说自己真正能够处理各种复杂问题。在这个阶段里面心理师不能说我帮助别人,因为你没有经验。四个方面那么丰富的资源,如果只是蜻蜓点水治疗,是很不好的。
李子勋:欢迎很多人参加心理学工作,心理学百花齐放,大家都做这个行业总有比较符合的人慢慢成长起来,而且变得优秀,这个市场慢慢系统化和秩序化。我们现在还没有到达一个成熟的心理学,这个时间还没到。没有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做过心理学,很多人就放弃了,自我淘汰,留下的是金子,聊以自慰。
杨凤池:一个是求助者的困境,求助者心理有困惑希望得到心理学家的帮助,找到心理学家,找到一个比较有经验的心理学家。找到心理学家不容易,找到有经验的心理学家更不容易。另外我们还面对另外一群人的困惑,拿了心理咨询师的证书,也在试着做心理咨询,但是自己觉得十分举步维艰,有挫败感,他们也亟待提高,受众和提供服务的两群人什么时候求助的人能找到心理医生,提供心理学帮助的人能够胜任愉快,这个市场才能成熟。我们必须忍耐,拿出耐心等待混乱时期过去。
杨凤池:我们曾经讨论过这个时期有多长时间,很难预测,但是绝不是三年五载就可以渡过的。
主持人:做《心理访谈》节目当中有什么样的体验跟大家分享一下?
杨凤池:很有压力,来自两方面。一个是做节目,跟平常做咨询工作有差异,我们内心会有冲突。我在学校里面做教授,我同时要在电视台做嘉宾,有时候时间上、工作上有一些冲突,这都是给我造成压力的来源。总体来说,我这一年来做《心理访谈》节目还是成功的感觉大于沮丧和不快。
主持人:《心理访谈》在明年或者未来几年里有什么样新的想法?
杨凤池:这个是电视台决策的领导者要考虑的问题,作为我和李老师,我们目前知道的信息是开发更多的版式。比如反馈版,比如带有娱乐性互动的心理游戏性节目,还有心理俱乐部,增强平民百姓的互动。
李子勋:我们这个节目要想有生命力首先要关注公众的心理现象,解读大家比较疑惑的文化现象。所有文化现象都潜在着一个心理现象在里面。现在老是做个案,相同的东西不可能不重复,这个节目的致命伤是关注个人特点的问题比较多,每期最后问出来如果电视机前的观众有相同的问题怎么处理,这个不够。这个节目是为大众服务的,不是为了个人服务,不是展现心理学专家的技术,而是把大众的需求看作是主要的需求。我们可以解读生活当中很多人的需求和情绪,这方面应该尊敬让节目变得大众化。
杨凤池:我希望理想的状态是心理访谈变成智慧人生的聊天室,很多充满人生智慧的人,或者具有比较好的生存状态的人在这里面讲他们是怎样让自己的生活如此充实,有价值感,有意义,给大众一个很好的启发。一个人要想生活得好,应该怎样思考,应该怎样为人出事,遇到生活困难挑战如何应对,如何运用自己的智慧加以解决,让自己的生活成为一种艺术,每天都觉得在生活当中体会到好感觉。